回到后院,余父正弓着腰刨木板,木屑在阳光下飞舞。
“阿爹,啥时候开始打家具?”余坤安拿起刷子,蘸了木蜡油往已经做好的木材配件上抹。
“快了,把这些横木抛光,就可以开始打家具了。”余父头也不抬,刨子推过木料,卷起层层木花。
“阿爹,这回打床,能不能做成六尺宽、六尺三长的?”
“床板也要做厚实点…”
“嗬!”
“四尺五的床还睡不下你了?”余父直起腰,抹了把汗,他瞪着眼睛,都不怎么想理会余坤安了。
余坤安陪着笑:“天气热时躺着大床舒坦不是?木板做厚实点,睡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,
…啧,等您重孙子出生了,这床还能接着用呢!想想是不是美得很!”
“满嘴跑火车!”余父嘴上骂着,嘴角却翘了起来,
“行吧,给你们每家打四张…木料都要让你折腾光了!”
“阿爹,是给你重孙子、重孙女打的…”
“不够再去大舅他们那儿收嘛!”
“你是存心想累死你老子啊?”余父举起刨子作势要打。余坤安眼疾手快,从兜里掏出颗奶糖,剥了塞到余父嘴里。
余父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甜,只能含着糖“哼”了一声,
“先打两张用着,剩下的等我们自己砍的木头阴干了再慢慢打。”
“都听您的!”余坤安赶紧低头刷油,干活的人才是大爷。
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,只有刨木头的沙沙声。
过了会儿,余父才开口问道:“刚去村委了?”
“嗯,问了承包银盘坡的事。”
“咋说的?”
“得等他们几个干部商量。”
“你那个山坡承包下来要怎么处理?那么大一荒山,光是清理出来就不容易了。”
“我想着,到时候多请些帮工,早点拾掇出来…”
“那可得花不少钱!”余父停下刨子,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老腰。
“嗯,过几天我还想进趟山…”
“这也行,在山里头多长个心眼…”余父点点头,又弓下腰去推刨子。
木花纷纷扬扬落下,在夕阳里闪着金色的光。余坤安望着远处的银盘坡,仿佛已经看见开满淡紫色花朵的楸树林。
傍晚,余文涛几人放学回来,连带着几个小的也跟着跑回来了。
余文涛带着几个小的像小炮弹似的冲进后院,围着余坤安直打转。
“老叔!说好的好吃的呢?”余文涛拽着余坤安的衣角不撒手,一脸期待。
余坤安举着沾满木蜡油的刷子,笑着往后躲:“去去去,都在你们阿祖那儿收着呢!谁把她哄高兴了,谁就能多吃两块糖!”
几个孩子一听,立刻又呼啦啦往前院跑去,惊得院里的老母鸡“咯咯”直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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